今年引发奇景的加州山火,迄今连绵不息,也在美国大选年引发了诸多谣言与阴谋论,并传到了中文网络——诸如“大火只在美国境内燃烧”、“有很多组织在放火”、“华裔人士用无人机放火烧山”等等。但它们基本都毫无依据。
多达87%的野火的确是人为造成,但绝大多数并非是有意纵火,而是乱扔烟头,在外野营或烧烤时没有熄灭火头等。如加州一场烧毁了英亩山林的野火,是因为“婴儿性别揭示派对”喷射的烟雾造成的。
许多人转发和相信谣言,与营造恶意、煽动仇恨、获取流量与金钱的社交网络热帖制作模式有关;也有一些人是为了反对和回避气候变化的观念。但气候条件的变化,与全球不断增多的山火确有很大关系。
反海外谣言中心
年8月16日,旧金山湾区和硅谷的居民们看见了一出十多年未见的“奇景”。铺天盖地、夹杂着些许褐色的浓厚黑云飘荡在城市上空。尽管没怎么下雨,天空中却响起了无数炸雷。此后一周,北加州四处起火,至少烧掉了一百万英亩地域。[1]到了9月,旧金山和硅谷地区天空因烟尘弥漫而变为橙色,宛如末世景象,引发全球热议[2]。与空前的火灾同时出现的,则是各种阴谋论。一、大火只在美国境内燃烧?9月中旬,不少社交媒体流传着一套说法:美国境内火情成千上万,可大火却不越国境线一步。如下图所示,墨西哥和加拿大与美国仅一线之隔,火情居然为零。这显然是美国国内有强大的*治势力在疯狂纵火。社交媒体流传“加拿大和墨西哥没有火情,因此美国火灾必为纵火”的说法这条内容,源自9月11日Facebook上KyleBrock的帖子,原帖附言是一句讽刺——“看起来‘气候变化’好像没有加拿大护照”。在随后一天的转发中,这个故事变成了“antifa(反法西斯运动,右翼圈子视之为极左翼的主要威胁性组织)在加拿大不活动,这就是为什么气候变化停留在边境。大家看好了,这是袭击,不是自然现象!”这种指控相当无知。加拿大当然有森林大火,只是没美国这么严重。以西侧的BC省为例,从年4月1日起至9月共发生了起野火。而墨西哥毫无疑问也有,截止9月10日,它在年共发生了起野火。[3]网传“只有美国起火”的图片,其实是因为软件只显示美国的火情既然加拿大和墨西哥都有,那为什么着火点会只出现在美国呢?因为制图的app是myradar(一款能显示火情图层的天气类app)。实测发现,整个北美洲里,它只能显示美国境内的火情。图中密密麻麻的火点也有误导意味,大部分图标的面积远超真实火情范围。而且,它可能是早已熄灭的火灾。以myradar在9月21日显示的澳大利亚火情地图为例,彷佛东南部全是大火,其实澳洲的山火早在几个月前就结束了。9月21日显示的澳大利亚火情地图,实际上这些火灾已经早已熄灭二、真的有很多组织在放火吗?有人尽管不相信加拿大和墨西哥没有火灾,但他们依然想为这场突然在美国西部冒出的创纪录大火,寻求主流以外的解释。例如某公号《神奇的加州大火真的是因为“气候变暖”?被捕的纵火武装分子告诉你,这是个谎言》一文里就举了这样的例子。文中写道:上述网传公号文章的截图假如你看完这段话后的感受是:环保人士在森林里放火。那你就上当了。因为几处红线的关键信息全是作者捏造的。去掉这些信息,才是原始新闻。但你会倾向于记住它添加的那几处信息,因为它有神奇的吸引力。KHQ(事发地的电视台)的原始报道是,东斯波坎市警方接到MagnoliaandRiverside地区的火警,到场后发现在一家企业外,有个托盘里头烧着一些草,像是在纵火。继续检查,发现几个街区外,一棵树下的旧油桶旁边也窜着火苗。最后调查摄像头发现火很可能是停留在附近的克里斯汀·科梅罗放的。[4]然而,MagnoliaandRiverside是东斯坎波市的中心地区的两条街道(下图红圈内),工商业的大小建筑密布,并不是什么“森林山谷”,也没有什么“森林边的树”。并且,这位纵火者被指控的另一次放火,同样针对的是一家企业,而不是在森林里,而且她还被指控了入室盗窃罪[5]。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环保人士。“环保人士在森林里放火”的臆想与真实信息实在相去甚远。网传公号文章所说的火情并不是什么“森林山谷”,也没有什么“森林边的树”该号还列举了一些类似指控,但手段都是一样的——将后果轻微、普通人做的、与山火毫无关系的纵火新闻,通过误导地点,用无关照片夸大严重性,煽动仇恨某些群体。简单操作,就可以把无人关心的普通新闻做成爆款。在英文网络,特别是Facebook上,更常见的传言是,antifa在有组织地纵火。右翼民兵为此还组织了几支巡逻队拿枪在俄勒冈州的山区巡逻。包括正在竞选俄勒冈州总检察长的共和*候选人迈克尔·克劳斯也重复了类似的看法。他声称过去12小时听说了14人纵火。但当俄勒冈广播电台问他该指控的具体情况时,他却难以举出案例。他给记者提供的信息中,只有在莱恩县纵火的埃利亚斯·牛顿·潘德格拉斯是真实的。不过,警方并没有发现其有什么*治背景或动机。纵火犯引燃的大火烧掉了英亩地[6],这种后果在恶意纵火中比较罕见。但和俄勒冈州这些天火灾中被烧掉的英亩山林比起来,连零头都算不上。熊熊山火肆虐的同时,俄勒冈州却被类似的传言深深困扰。道格拉斯县的警长办公室以近乎崩溃的语调在它的Facebook首页上呼吁:有6个antifa成员因为放火被捕的说法纯属谣言!不幸的是,谣言跟野火传得一样快。我们的调度员被针对这类谣言的信息请求所淹没,这让我们救火更加艰难。[7]道格拉斯县的警长办公室辟谣antifa组织纵火三、华人李建*用无人机放火烧山又是怎么回事?在大火中,北美华人圈子还传着一条消息,就是FBI发现,一名叫李建*的华人,用无人机沿着森林公路放火。而且他胆子特别肥,不但放火,还把整个过程拍成了视频。不过,这个名字只在中文网络流传。在Facebook、Twitter与Tiktok上,同样的放火录像,标题是“这是Twitter、Google和Facebook不想让我们看见的无人机放火视频”,虽然没有具体人名,但指控是类似的,就是有人用无人机在美国西海岸放火。传得也很火热。加州林业与消防局的专家莱尼·托马科奥夫研究视频之后说:“这是直升机而不是无人机。它在进行了一个标准的放火操作,叫做‘受控燃烧’”[8]。简单说,就是在山林中,用火清出一片没有林木的地区,隔绝两侧。这个版本的视频最早是8月21日发表在Facebook上,其介绍就是“受控燃烧”[9]。在之后的传播中,对它的描述在不停修改,逐渐变成了有人用无人机放火。其实,类似的视频,在去年亚马逊雨林大火时就在社交网络传过一阵,说是巴西*府用直升机放火烧林,法新社还对此做了专门的辟谣[10]。四、为什么人们会转发和取信各种纵火谣言?如果你记忆力出色,就会发现,每年一到山林大火季,只要火烧区域大一些,各种有人纵火的消息就开始疯传。这是为什么呢?1、首先,大部分火灾的确是人为的,但这往往和恶意纵火混淆在